“为什么从来没人骂我？”
“……”
“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这是错的？”
“……”
“为什么哥哥还不肯醒来呢？”
“……”
银发小女孩用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在询问这些问题。
她捂着曾经被拍红的左侧脸颊，那是苏流光第一次如此粗鲁地打她，那疼痛的触感，对方愤怒到瞳孔收缩的眼睛，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温柔的海沫妈妈无视了她，对她一再忍让的微月姐姐也无视了她。
这个时候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
连最疼爱她的哥哥也倒在床上陷入昏迷。
在她心目中一直以来都是无所不能的那个男孩原来也是如此的脆弱，很多很多鲜血从他的身体流出。
她怕疼，也怕流血，但是有哥哥在就什么都不可怕了。
“秋柔会一直当个乖孩子的。”
“哥哥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所以要快点好起来。”
她抓着苏流光的手如此祈祷。
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幕的千秋柔却对这样的画面有种难以言状的奇怪感觉。
她会心想，啊，原来我以前是这样子变乖的呀，真奇怪，明明之前那么恶劣的个性究竟是什么在一夜之间就扭转了呢。
只是因为看到重要之人濒死的画面？还是因为差点被那男人踩死在地面上？
好像就是突然有这么一个念头，觉得以前的玩闹好无聊，总觉得练剑也许会更有意思，一直窝在家里也挺好的，只是看着大师兄练剑也会很开心。
以前的自己真傻，尽做一些无聊又惹人讨厌的事情，明明有更多可以做的事情才对。
然后，似乎听到了千秋柔和这位银发小女孩的疑问一般，握紧的那只左手动了一下。
泪水顿时止不住落了下来。
千秋柔瞧见银发小女孩放声大哭起来，正要抬起手来时她才后知后觉。
欸，我……哭了？好奇怪，为什么？
她捂住脸陷入迷茫。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为什么事到如今再次看到又会不自觉地流泪呢？
是求道树搞的鬼吧，一定是这样子，我已经长大了，也成熟了不少，知道的东西变多了，和家人们都相处的很融洽。
“秋柔……怎么了？”
“……”
苏流光缓缓伸出左手轻抚向银发小女孩的右侧脸颊，大拇指小心翼翼抹去眼角的泪水。
“已经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千秋柔抚摸着自己的右侧脸颊，仿佛能与那银发的小女孩获得同样的安抚，原本莫名悲伤起来的情绪轻而易举地消散。
此时有无数金色的光点浮现，就像求道树的果实点缀在漆黑的洞穴那样。
很快地，光芒吞噬了她，又将她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程家门口。
在这里仅有两个人，一个是银发小女孩，一个是海沫。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找人，找一个叫程武轮的男人。”
“这位大人可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找他是有什么……”
门口的那位和鸣期守卫还没有说完就趴在了地上无法开口说话。
“看来是在这里没错了。”
海沫牵着银发小女孩走了进去。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程家人的身上，和鸣期也好，心渡期也好，甚至坐镇于此的凡尘期也好，他们无一例外地趴在了地上。
这是修为的绝对碾压，也是对真气的绝妙掌控，无论哪个修为的人都不会因为她的力量而被直接碾碎。
冤有头，债有主，她这次是来找伤了苏流光的人。
“你是……”
在场修为最高的凡尘期是一名女性，海沫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懒得知道，站在她面前询问了一番。
“秋柔，是这个人吗？”
“是个男的，头发有绿绿的。”银发小女孩摇摇头。
“你知道那个家伙在哪吗？”海沫这时冷冷地注视着那名凡尘期女子。
“不知道。”
“原来如此，他是你的孩子啊。”
海沫刚说完便一脚踩在那女子头上，用力之大连地面都开裂了，这使得女子原本想要反抗的意图直接告破。
“有谁知道的还请把位置说出来吧，我并不想多造杀孽。”
“你这么做程家老祖是不会放过你的。”凡尘期女子怒视着海沫。
脚下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程家海沫是知道的，在东洲那里有一个大家族便是程家，这位凡尘期女子估计就是那边指派而来，想必那程武轮也是被派来的人之一。
倘若那程武轮是在那个程家，那她倒是不介意再往东洲跑一趟的。
“……”
没有人吭声，只不过海沫能够依靠读取心声得知真正的位置，加上所有人的恐惧心理已经被眼前的画面所引出，毕竟那可是凡尘期的修真者，居然毫无反抗地趴在地上任人踩踏。
【难道是入圣期的？】
【和老祖一个修为的……快……谁去叫老祖过来……】
【可恶，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惹怒了这样的强者】
【有这样的敌手，易和城的程家怕是难成气候了】
【她到底是谁，怎么从未听说过？】
【都是那小子惹的祸，干脆从地下密室里抓出来算了，不然这样大家都得死】
……
海沫听到关键的讯息之后立刻闭上眼睛。
程武轮正躲在地下的密室当中，那里不是她真气波及的范围，更准确来说是干涉的范围还太小了。
既然如此那就扩大好了。
【太上要术·一骨里】
在诸多束缚下抓住空间法则的漏洞，由施术者界定自己与敌手的距离。
海沫伸手一抓便死死抓住了程武轮的脖子，他纵使面色极度恐慌也无可奈何，正面压制到无法动弹他连开口求饶的余地都没有。
“大人，还请饶过他，我可以做出补偿，请你原谅……”
“我不原谅。”海沫握紧了手。
凡尘期女子话还没说完，在她眼中自己的孩子便被人首分离，溅在她脸上的鲜血告诉她这就是现实。
那冰冷刺骨的声音连银发小女孩都不禁环抱双臂，在这时一股诡异的气息忽然席卷而来，海沫心里倒是微微有些惊讶。
有一种虚碎之物制作的玉佩能够使制作者短时间内来到玉佩碎裂的地方，在人界的空间被锁死的情况下唯有这等极其罕见的奇物才能办到这种事情。
海沫游历许久都未曾找到，按理来说早已耗尽了这东西才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识到。
过不了一会儿，一名黑色长发的男人分身破碎虚空直接降临此处，他的愤怒肉眼可见。
“何人胆敢猖狂！”
“我叫海沫。”
海沫脸上未见半点情绪波动，她直接以掌化刃，不等程家老祖有所反应便将剑气挥出。
【太上之极·尘渊剑气】
这是尘神境界下使出的尘渊剑气，为了不波及到更远的地方，声势并不浩荡，仿佛只是单纯挥掌。
在所有人面前那程家老祖就这么无一丝一毫反抗的机会便被斩去大半个身子。
老祖那濒临崩溃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程家的其他人乃至那名凡尘期的女子更是面容呆滞，眼前的画面实在超出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唯有海沫的声音像是魔种的低语一般在脑海不断回荡。
“名号，尘渊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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